林间闪电糖

小本生意,三无产品,诚信经营。

铁虫.饱经折磨

   少年人的爱慕是明明白白的,就像披萨的馅儿,甜美又满含香气,热意腾腾地摆在那里。
   关于Tony Stark的感情牵扯到底还能有多糟糕?这可能是个什么缓慢烧毁的毛绒线团,有极小一点儿恰当的温暖,更多部分的焦黑,糊气,残余的粉烬。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冒烟,焦头烂额,为一些…所有事,他一团乱,他可能永远扑灭不了那火。这已经烧到太多人了,以他自己为最,再说,他也不乏那么一点儿共感,证明良心余温尚存似地——将别人的伤处也取来更刺痛自己一番。
   实在饱尝痛苦,但是更不可能修正:那些打母胎而来的配置,那是源代码,你怎么能扭转无意识的行为?虽然说到这,Tony其实也不会为每个部分忏悔,他总是充足地自负——恋,理所当然。绝大多数时候他难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毛刺儿,就算别人露出一副感到痛的神情,他更多是没所谓的:当你足够傲慢以至于世界为你旋转,你只在乎想在乎的部分。
   看,这就是问题。
   在力所能及地搞砸了几乎所有其他交际之后,这就真是一个硕果仅存。每当看到Peter闪闪发亮的眼睛他会这么想,Tony实际上对和皇后区男孩的这段关系充满乐观,难以置信,尽管他逐渐开始对每个情况设置应急预案但他是个乐天派。Tony还记得自己给Pepper送草莓那会儿也感到完美无缺,直到之后回头审视时才能发觉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原因他恰好给Jarvis设置了静音,以至于没法被提醒这是一个地雷选择。
   然后Tony就会觉得那是一个可悲的巧合性失败吗?得了,他糟糕但还不至于透顶,应该吧。
   近日Tony开始感到惶恐不安,他有一个恶魔般的预感。见鬼地他已经在这项关系经营上快熬干了自己的脑汁——尽管可能那绝大部分都被安置在蜘蛛战衣上,还能怎样?为此他回忆了许多次Howard和Maria,那超级不好受。他让Happy多了些小差事并且当然地给他加薪,Happy看起来不会为这样的加薪感到高兴。他含着May Parker自制的小糕点许多次并且咀嚼了,这绝对值得怨念。
   Tony几乎竭尽全力,然后终于发现自己可能用力过猛了。
   绝不能说他不曾享受过邻家男孩对他的钦慕之情,就像他一直知道自己不算完人又如此地感到自满,Tony Stark或者钢铁侠都会觉得被人饱含憧憬地仰望没有任何不对,当然这得排除那些过多的,可能是已经被尽力掩饰过的面红耳赤。
   确实有一部分的他自行将其解释为少年人的羞赧,状若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…呃,几个钟头?好吧,半个小时。但是那个该死的预感仍然犹如一条响尾蛇执着地盯着他,干,他又不是夏娃?
   想出这个离奇比喻的下一秒,Tony意识到他妈的他是,那条蛇是他,要摘果子的人也是他。Stark怎么可能忍受一无所知地糊涂着过日子?那是地狱般的煎熬。假如这样他早在西伯利亚就能和Cap握手言和,而那完全又是另一个人了。给Stark一个(感兴趣的)线头,他势必会拽出之后的全部,不管那后面有多么、多么糟糕。

   现在Tony Stark想到,我当然要了解Mr.Parker的小脑袋瓜里怎么想的。
   “今天就到这里。”处理完手头工作,Tony说道。这自然是一桩不寻常,Peter稍有惊异地抬起脑袋来,往往这个工作间里他都是先叫停的那个,在凌晨左右——既然最近几周已经取得了May的许可留宿在这,能给Mr.Stark当实验助手的机会可不常有。
   才下午九点不到,Peter飞快地看了一眼时间,“好的,你有其他事吗?”他完全是随口问道。
   “对。”Mr.Stark耸肩,“你知道我和Pepper已经完全搞砸了——”这个名字让Peter完全不自觉地感到一点情绪复杂的紧张并竖起耳朵:“但是我有正常的需求,所以今晚会有个party。你想进去喝果汁吗,男孩?”
   “……不,不必了Mr.Stark!”Peter在这句调侃似的邀约下涨红了脸推拒:“我还有作业没写完!”他跟个炸毛兔子似地蹦哒走了。
   男人含着笑意的神色在Peter身后逐渐崩裂:“Friday,立刻给我安排个party。”
   “是,今晚您准备使用哪个房间?”女管家温和地问他。
   “只是个装模作样用的party。”Tony缓慢地用双手捂住脸,在Friday的“好的,boss。”之中,他一派空茫地想耶稣基督和Thor Odinson啊——
   那预感成真了。 

   在这儿提到Thor是不是不大好?惊爆点会为此打个喷嚏吗?他一片混乱,胡乱地思索然后弃之不顾。Tony确实是被狂雷击倒,浓郁的恐惧感混合着一些见鬼的可预见的(耶稣啊,再一次)喜悦降临于身,这完全叫他感到绝望。
   无边无际的情绪汪洋覆盖了他,而他却像一团烧得熔化的铁水。
   我受不了,我没法承担这个,我要死去,我正在裂开了。Tony Stark崩溃地想,他瘫倒在地上,封闭视听,浑身惊恐到发热而心底冻如冰窟。
   男孩方才的,小鹿般的天真眼神开始反反复复地在Tony眼前晃,那真像一场不可形容的迷梦,他感到无限眩晕。就像幼鹿无法理解母亲的流血和死,Peter当然不会领悟到那是一句试探,他甚至可能没发觉到Tony此前从未和邻家男孩讨论这方面的事,他不想展现被普遍认为不好的部分给那小孩,但现实永远有更不幸的展开:情场老手Stark,要是无法理解在那答复和羞赧之前,Peter陡然苍白一个度的脸色和倏忽黯然的目光意味着什么,那他是在实施自我欺骗,而Tony不擅长这个,太糟了。
   这小孩确实在掩饰,又太拙劣,但有什么关系呢,Tony Stark怎么着都能将它一望到底,但绝不敢于去抢先挑破这个。他会首先深深、深深地沦入对于自己灾难性的人格的撕扯之中。
   ——自然,在发现Stark式无人可敌的卓越魅力让那么多妞儿倾倒的同时,也引来一个未成年英雄男孩的爱慕之心,是理所应该有一些骄傲自满的,应该?
   Tony将歇斯底里哽在喉咙口,他快要窒息,他什么都无法倾吐,他又无限近地感受到那焚烧了。这是什么永不醒来的噩梦吗?这样的自负他似乎永远也没法停止,他通常无法判断这是好的还是不好的,哪怕还有一百,一千倍为此而生的愧疚,自我责难和罪恶感。
   喜悦是如此确切地存在,这甚至是可预知的,被准备好的一部分。它被感觉到了,于是这荆棘迅猛扎入全身,构建出没法抵御的痛苦。
   到底为什么我要为这点情绪发疯?Tony时而想。我应该去无限期地坐牢。Tony时而又想。
   “总是搞砸一切。”最终Tony盘腿坐起在地上,他甚至不呜咽,他没有悲痛感,只是筋疲力尽。
   “Boss,您的party已经准备好了。”Friday并不安慰,她还没有自升级到Jarvis消失时的阶段,只是忠实地执行命令。
   “Fk it.”Tony Stark语气空洞地从地上爬起来,他忽然想到他也是充满乐观的,在Ultron那个点子那会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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